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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五·天颜(1 / 2)





  是宋氏所出三姑娘莫秋声的声音。

  寒蓁心里咯噔一声,忙放下手中绣棚,侧耳细细听去。

  只听宋氏回她:“我的好姑娘,你二哥哥,刘嬷嬷都这般说了,错不了的。世上哪有不好女色的男人呢?你看陛下登基后五年都无所出,就知道他心里定还是挂记着那丫头的。”

  “可陛下心里头的人当真是她吗?”莫秋声的声音含了几分酸溜溜的味道,“她一个小丫头如何能与陛下有了······”

  宋氏叹了口气:“那时你还小,自然不知道这些事。陛下在做六皇子的时候,可是众皇子里最不讨喜的一个了,谁知道寒蓁怎么就勾引上了那时的陛下呢?”

  寒蓁浑身一震,不可置信的眨眨眼。再三把宋氏的话在心里头过了过,才确定宋氏说的不是“含真”,而是“寒蓁”。

  她?勾引了元珩?

  元珩心里的人是她?

  这两句话,无论哪句都像是匪夷所思的笑话。

  然而宋氏说得这么笃定,如今想想莫连海的举动似乎也能印证她的话,倒像是所有人的共识了一般。

  寒蓁心乱如麻,指上沁出的汗水打湿了绣花针,滑溜溜的握也握不住。

  她不记得在天牢之前与那人有过半面之缘,更不必说做过什么能让他对自己情根深重的事了。退一万步说,假使元珩心中真的有她,她与莫夭夭的结局就不会是那般惨烈。

  寒蓁放下绣棚,取过丝帕慢慢拭去手掌心中的冷汗,回想起记忆中唯一一次与那个人的会面。天牢太黑,看不清他的脸,唯独能瞧见那双冰冷的瞳子,犹如深冬寒冰,不带一丝人味。

  用这样冰冷淡漠的眼神看着她的元珩,当真会如宋氏话中那样对她怀有恋慕之心吗?

  院子里宋氏还在絮絮叨叨:“纵使这事成不了,咱们也不亏。听你二哥哥说,以前也有送与寒蓁相似的女子给陛下的,陛下虽未收,倒也没有震怒,只是训斥几句。咱们茂国公府这般得陛下恩宠,还能获什么罪不成?”

  莫秋声冷笑一声:“母亲想岔了,陛下的恩宠是给茂国公的,给宁王妃的。和二哥哥,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?”

  “凭他莫楚茨在陛下面前怎么得脸,到了府中也需叫我一声母亲。咱们大楚国向来以孝为先,宫中太后娘娘也不是陛下生身母亲,还不是被好好供养着?他敢不敬我,岂不是打陛下的脸吗?”

  外头因着这句话而静默片刻,一时间唯有风拂动银杏叶发出的“沙沙”声。

  “今年是陛下登基第五年了,我想着你不小了······”宋氏别有深意地说,“皇帝没有后嗣便会动摇国之根本,最晚明岁底,宫中必要下旨意选秀。你那克母的姐姐都能嫁宁王,你也不许嫁得比她差,听见没有?”说到后来声音尖利,倒和莫连海有了几分相似,不愧是亲母子。

  寒蓁再也听不下去,心慌意乱地从榻上跳下来,正逢素芳端着盛了污水的铜盆出来,见她这幅模样便问:“姑娘怎么了?脸怎么白成这个样子?”

  京中贵女常以茉莉花粉匀面,莫连海想到了衣裳钗环,却没有往这层上想。幸好寒蓁底子好,纵使不上妆也是天然好颜色。只是没了花粉的遮掩,脸色变化便瞒不过旁人。

  寒蓁下将塌来,才镇定些许,抬了头望向素芳道:“先别忙了,煮水来烹茶,一会客人就上门了。”

  素芳虽心中疑惑,仍是安守本分,取了铜壶来灌了井水,放在还未熄的火炉上煮着。

  寒蓁大小跟着莫夭夭,公家小姐该学的她站在旁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,因而烹茶的手艺还是拿得出手的。

  宋氏与莫秋声大剌剌推门而入之时,恰好水开。寒蓁起身笑着迎两人入座,又亲手煮茶斟水。

  宋氏是老国公元配的远方姊妹,长相却无半点相似,还算美貌的一张脸上,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吊梢眼,平白显得刻薄。

  寒蓁细细打量她,只觉得比原先还要圆润不少,想来大公子并没有薄待自己这个继室母亲。

  “那件事二爷同你说了没有?”宋氏看都没看那杯茶,开门见山地说。

  寒蓁摇摇头,老实道:“不曾。”

  “既是没说如今你就给我好好听着。”宋氏翻着眼皮,毫无国公府中馈的做派。

  素芳与袭予见到这幅模样,都在寒蓁背后偷偷地笑。寒蓁却是见怪不惊,只点一点头。

  “本来如你这般的乡下丫头是进不得国公府的,不过你长了这张脸,又叫二爷撞上了,这就是你的福气。”说着,宋氏抬头打量了一下屋子,眼见案几上摆的那些绫罗钗裙,叹了口气,便拿腔拿调道,“再过几日便是咱们国公府老太太的八十大寿,到那日陛下来时,你便在陛下面前露个脸,也就算是报答二爷给你的这些好东西了。好好记着,可得把你从小门小户里带来的穷酸气收好了,别丢了国公府的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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